走近老街,就像走進歷史的長廊。狹窄的街道、幽深的小巷、從容的老者、斑駁的色彩……一切都那么古舊遙遠,點點滴滴無不在訴說著老街的滄桑。
站在老街,站在歷史的拐點,看著歷史一點一點地沉淀,我們可以心情復(fù)雜地回望過去,展望未來,感嘆萬千……
與高樓林立整齊劃一的新區(qū)相比,老街就如解放前的貧民窟,寒酸落伍捉襟見肘。如今,老街鮮有高于七層的建筑,最年輕的房子也有十多年的歷史。
老街隨地勢而建,曲折的道路如蜘蛛網(wǎng)般復(fù)雜卻又四通八達,若沒有熟人帶路,你就會像走入迷宮一樣找不著北。
每個老城都有自己的名片,名片里往往承載著傳奇色彩。老街亦是如此。
說到老街,不可不提那顆歪脖子樟樹。在老街拐角處,有一顆古老的歪脖子樟樹,見證著老街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這就是老街的名片。濃密厚實的樹葉覆蓋著古樹,猶如一柄綠色的巨傘,為過往的行人遮蔭納涼。粗大的樹干,幾個人都圍不過來,誰也說不清這樹到底有幾百年的歷史。
樟樹下有一塊空地,自古以來就是老街的活動中心。盛夏的傍晚,太陽的余輝尚未散燼,一彎新月剛上樹梢,街坊們便開始三三兩兩聚攏過來,搖著蒲扇,天南海北地閑侃起來。
關(guān)于這顆樟樹,不免有許多鬼怪傳說。自從某天深夜樟樹的樹心被雷火打出一個黑黢黢的大洞而大難不死后,有關(guān)樟樹是蛇精變的是神樹的說法便不脛而走,占據(jù)了的主流輿論地位,引來一干善男信女每日在此燒香拜佛。長年累月煙熏火燎的折騰竟未使樟樹失去生機,讓人不得不佩服它強大的生命力。
在老街你可以找到幾近失傳的行當(dāng)——打鐵、彈棉花、手工榨油……它們隱藏在老街的各個角落。在丁丁當(dāng)當(dāng)?shù)拇蜩F聲中,透過灰塵飛舞的陽光,恍若時空交錯,在前世今生中輪回打轉(zhuǎn)。
老街人是真正的老衡陽,他們熟悉自己的家鄉(xiāng),對這里的典故如數(shù)家珍。大隱隱于市,他們是真正的智者。在冬日午后,曬著暖暖的太陽,喝上一杯熱茶,聽老街的老人家講古實在是一件很愜意的事。
在老街,生活是慢節(jié)奏的,時光是用來消磨的。因此,老街的牌館遍地開花。老街的牌館是典型的不重形式只重內(nèi)容,隨便在街邊支起一張四方桌,湊齊四人便可以坐下來打牌,隨意得很。打牌是老街人消遣的重要方式,一開門,到處都是“嘩嘩嘩”的打牌聲,讓人疑心外面在下雨。
對老街人來說,街坊鄰里間不存在秘密。大家知根知底,對門祖宗三八代都摸得一清二楚。沒有人試圖去遮掩什么,在老街人面前,網(wǎng)上的人肉搜索只能算小兒科。不如此,你就始終是個站客,永遠無法真正融入老街。
大清早,老街的市場上會冒出許多外鄉(xiāng)人,這些江湖人士往往拿著喇叭,大聲吆喝著,賣著真假難辨的狗皮膏藥。善良的老街人理解外鄉(xiāng)人背井離鄉(xiāng)小本生意謀生的艱辛,因而并不欺生,以寬容博大的胸懷接納了他們。
在老街,你可以聽到最純正的衡陽土話,這是一塊尚未開發(fā)的凈土。“——豆腐腦、又白又嫩的豆腐腦哎——”“——磨剪子哎——鏘菜刀——”抑揚頓挫的吆喝聲每天準時在小巷中響起,老街頓時活色生香熱鬧起來…...
走在春季悠長的雨巷,或許你會有幸逢著一位徘徊在雨巷撐著油紙傘丁香一樣結(jié)著愁怨的姑娘……
每個城市都有這樣一條老街,古樸而不破舊,美麗而不俗艷,熱鬧而不喧囂,一切都剛剛好,符合儒家的中庸之道。在老街,你可以逛街、飲茶……或什么也不做,只是呆呆地坐在街邊,看身邊的人們來來去去,你甚至可以忽視老街的存在,沒有人會干涉你,你就是你,因為這是屬于你自己獨有的隱秘世界。
在這個日益浮躁功利的社會,如果說還有一個能令你休憩心靈、放飛夢想的地方,那一定就是老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