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家,老遠就看見家門前有一個瘦小的老人在焦急地等待,老遠就能聽到她深情地呼喚、催促。這些,我已習以為常。只是在走近她身邊后,我才大聲地叫她一聲:“外婆!”對,那個每天飽含深情等待我的人,就是我外婆。
外婆對鄰居很友好,與在我們家旁邊的市場里做生意的人的關系都很融洽,大家都親切地稱她為“外婆”。我家旁邊的這個商貿新城市場很是繁榮,吸引著很多附近鄉(xiāng)腳的菜農(nóng)、果農(nóng)源源不斷地將自己種的新鮮的蔬菜、水果肩挑手推地拿到這里來賣。他們都是大清早就從鄉(xiāng)下來了,直到下午五六點鐘才能回家。外婆覺得她們很是辛苦,就時不時地請他們到家里來喝口開水,且只要他們有需求,外婆都會同意他們到家里來上個廁所、洗下手之類的。但我很自私地認為這不好,外婆卻不以為然。那時,我不懂外婆。
由于年紀大的關系,外婆的耳朵有點背了,因此,她說起話來很大聲,我們和她講話也要擴大自己的音量,久而久之,便習以為常了。每次吃飯時,外婆看見我不在,便大聲地叫我,大多數(shù)時候我在樓上應了她,她也沒聽見,仍然繼續(xù)在叫喚,硬要叫喚到我出現(xiàn)在她面前。這時,我就有點煩。那時,我不懂。
天氣剛開始變冷時,我沒穿太多的衣服,外婆看見了,總會嘮叨地叫我多穿幾件,說在學校很冷的。我不聽她的,但她總一如既往地嘮叨。我認為,她很啰嗦,愛管事。那時,我不懂外婆。晚上 10 點多鐘,我正津津有味地看電視時,本來已經(jīng)睡了的外婆,總是起身出來嘮叨地對我說:“你還不去睡覺呀,這么晚了!”每次,我都是隨口地應著她:“知道了,馬上去。”等外婆去睡了,看著電視好看,就又會接著看好久,忘記了剛才自己對外婆的承諾。往往這時,外婆又會起來催我,我才掃興地上樓睡覺。那時,我不懂。
時光流逝,今年的 10 月,外婆已離我們而去。以后,再也沒有人在家門口焦急深情地等我回家了,再也沒有人大聲地叫我吃飯,再也沒有人叫喚我添衣,再也沒有人嘮叨叫我去睡覺。這時,我才懂了,帶著后悔,帶著慚愧,帶著悲傷。我懂外婆為什么會讓外人來我家方便了,這是一種愛心;我懂外婆的嘮叨和啰嗦了,這是一種親情的愛,深深地愛。
外婆,您還記得嗎?小時候,我在您手上捏起“長城”,您滿意地看著我的“玩弄”您的手。這十五年間,你時刻地關心著我,而我卻沒有說過幾句、做過幾件讓您欣慰的事。外婆,您還記得嗎?那時,由于病痛的折磨,您說您恨不得死了算了。我眼淚汪汪地說:“如果您走了,我回家就沒有人叫外婆了!”您就笑了,您說您很欣慰地養(yǎng)育了我這個好“崽”。從那以后,我就再也沒有說過令您欣慰的話了。您臨走的前幾天,還時時不忘叮囑大姨,一定要從您的積蓄中給我兩千塊錢,說是等不到我考起大學的那一天了,要現(xiàn)在就給我考起大學的“獎勵” ……
而如今,外婆,您已永遠地離我們而去。我想對您說,外婆,我會一直愛著您、想著您,一直牢記著您的愛、您的嘮叨、您的鼓勵,我會認真地在他鄉(xiāng)學習,用考上一所好大學來報答您的養(yǎng)育之恩。愿您在天堂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