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個偽命題,桃源本來就存于世外
但是還是有那么多癡男怨女跑東跑西
上山下海的以為這世上真有桃源
以為在那些偏遠(yuǎn)的小地方,或是人跡罕至之地就能真找著
問題是這世上已經(jīng)沒有人跡罕至之地
青藏鐵路都通了,還有哪兒人輕易到不了了
曾經(jīng)被某外國作家盛贊“中國最美的小城”-鳳凰
離我家不過就2個小時車程,去了不記得多少次,不覺得有什么特別
也許曾經(jīng)很美麗過,但現(xiàn)在的鳳凰各種酒吧林立,燈紅酒綠,嘈雜聲聲,一直以為古城已不復(fù)當(dāng)年的摸樣。
此行卻勾起了許多童年回憶的零散片段
清晨在沱江邊‘梆梆....的搗衣聲中醒來,醒著好像又還在睡著
浦市的外婆家的早晨也是此起彼伏的搗衣聲。
冬天的沱江水應(yīng)該格外清冽寒冷的,搗衣人的手估計已是通紅了
奇怪的,應(yīng)該家家戶戶有了洗衣機和自來水的,或許是覺得不用暴殄天物吧
管他呢,岸邊有零星幾個工匠在用水泥修補游船,還是頭一回見,不知沒水泥這種東西的時候
船破了是怎么修補的。
游船小小的,大的是龍舟,小時候賽龍舟是盛大的節(jié)日,每逢端午,賽龍舟時,江邊總是人頭攢動,鼓聲震天。
少不了發(fā)生點癡男怨女的愛恨情仇或者是地痞流氓打架斗毆之事。
雖然當(dāng)時年紀(jì)尚小,但對于人多的地方,我總有一種莫名的向往,尤其是密不透風(fēng)的地方
我越想在人潮中擠出一條縫,拱出一條道來,然后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
那種跳起腳來恨不得爬過去的期待啊,以后好像再也沒了。
鳳凰老街邊的老房子跟小時候長大的小鎮(zhèn)浦市的外婆家的一樣,同行的朋友問門外邊矮矮的有一道門是做什么用的。想了想小時候是用來攔我用的。
房子沒有窗戶,門直接沖著石板街,沒有矮矮的那一道門,剛學(xué)會走路的小孩估計就徑自竄到街上然后走丟了,這樣的事情或許有過吧。
還有商鋪一條條的門板,上面混著桐油的重重的黑,不經(jīng)意的就透露出經(jīng)年的滄桑味道。以前外公就是這樣一條條的拴上,然后關(guān)門,一天的生意結(jié)束,祖孫幾人團坐一起,吃飯,洗漱、睡覺,晨起,開門,做生意,日復(fù)一日。這對我是再熟悉不過的儀式。
街邊竟然還有買小沙包的,小布團里面包上些沙子,然后像石子一樣撿著玩。
手心向上拋起來,在翻轉(zhuǎn)了手掌接住,就這樣的游戲,小學(xué)的時候走火入魔的玩了好幾年
小沙包已經(jīng)是升級版的道具了,小學(xué)經(jīng)常用到的就是河邊隨手撿的石頭,或者是自己精加工的碎瓦片
在小朋友面前露了一手,寶刀未老,呵呵,贏得了他們崇拜的眼神。
鳳凰就那么長長的一條老街,彎彎曲曲的,天下起了淅瀝的小雨,沾濕了石板路,低矮的屋檐,寂靜的雨巷,秀麗的青石板,閉上眼睛,仿佛回到了長大的小鎮(zhèn)-浦市。
耳邊仿佛能聽到沅江邊搗衣女子的嬉笑聲,賽龍舟時的鼓聲,外婆想要攔住蠢蠢欲動要爬出欄門檻的小人兒的呵斥聲,店鋪的門板被咯吱上上,又被一條條下下來的聲音……
眼前仿佛能看見一群少年圍著一堆石子,跳得起勁,抑或是正撅起屁股全神貫注的想要憑著手中的彈珠一決勝負(fù),然后若干個外婆媽媽陸續(xù)來喊少年回家吃飯,少不了又挨幾句罵‘化生子’,少年念念不舍的次第回家,一邊躲避媽媽們的巴掌,一邊想著明天再戰(zhàn)幾盤……
心里突然涌起一種異樣的感覺,說不上是幸福,只是暖暖的,舍不得睜開眼,好像想緊緊的抓住什么。睜開眼,看看四周,光景就是兒時的摸樣,只是摸摸自己的胡須,看看身邊的她,恍然若夢,驚覺自己已不是那個貪玩,總是被媽媽喊回家吃飯的莽撞少年……
想來真正的桃源只在個人心中,每個人的心里都有那么一方桃源吧,裝著滿滿的回憶。
那些甜蜜的、苦澀的、使人興奮的、讓人成長的、平淡的、波瀾的我們整整的流年….
心中若有桃源,便不必再苦苦追尋世外的桃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