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fēng)吹拂著暖暖的陽光，正是草長鶯飛的季節(jié)，周末，伴著清明小長假，與兒時的玩伴德成一道去往高嶺山上。昨天一陣大雨過后，今天空氣格外清新，聽著鳥語、聞著花香，心情很是舒暢，這是一次懷舊之行，也是清明踏青之旅。小時候經(jīng)常在高嶺上砍柴、扯筍、采蕨、偷鳥蛋，在嶺下水庫游泳，在水庫流出的小溪中抓小魚，樂在其中。自從那邊修了公路，我們也到外地上學(xué)、一道在縣城工作，不來這里已有三十多年了。魯迅先生曾說過，世上本無路，走的人多了，便也有了路，這里原來有光滑的小路，因?yàn)楝F(xiàn)在走的人少了，差不多已經(jīng)沒了路，全是齊腰深的草和灌木叢。這里也寂靜了許多，周邊幾乎看不到人，原來的農(nóng)田現(xiàn)在全都荒蕪了，大集體的喧囂和勞作景象蕩然無存，反而是動植物多了，據(jù)村里人說，兔子、獐是常見的，野豬也經(jīng)常出沒，還有人見過狐貍，今年春節(jié)，村中侄兒說了一聲“出去搞點(diǎn)野味”，一會兒就帶來一只野兔。
松樹屹立在山頭，山頂?shù)恼翗湟廊淮渚G，綠的能榨出油來，中間的是花：紅的、黃的、綠的、藍(lán)的、藍(lán)中帶紫的、紫中帶白的，很多都說不出名字來，只知道漫山遍野的是紅杜鵑，隨手采來吃上幾口，甜甜的；黃色的我們叫它豬籠花是有毒的，絕不能吃；紫的我們叫它仙人花，可以療傷口。山頂有一小塊草坪，小時候，砍柴累了，我們常在這兒休息，或坐著、或躺著、或玩著游戲、唱著歌，這時候我們幾乎同時想起美英來，小時候她最活潑，人也長得漂亮、機(jī)靈，唱的歌也最動聽，“藍(lán)藍(lán)的天上白云飄，白云下面馬兒跑……”余音猶在，因?yàn)榛橐龅貌坏酱笕说闹С郑拥哪耆A就去了另一個世界，斯人已逝，今天想來，還是讓我們唏噓不已，可惜了的。每個時代都留有自己的腳步聲，社會發(fā)展到今天，還有哪一個家長會那么強(qiáng)烈去反對自己兒女的婚姻，自由戀愛已蔚然成風(fēng)，從這一方面來看，中國農(nóng)村的進(jìn)步也是顯著的。
嶺下水庫的水還是那么清澈，它是由幾股泉水匯流而成。水太清則無魚，但嶺下水庫還是有魚的，只是一些冷水魚，不太長個，因此到今天還少有人去放養(yǎng)魚類。小時候，每到夏天，尤其放暑假的時候，這個水庫是我們小孩的水上樂園，砍幾把柴，放下刀，一個猛子扎下去，涼透全身。在我的印象中，從會走路就會游泳，這都是父親之功，我就親眼看見父親帶著還是幼兒期的小弟在江中淺水區(qū)域游泳，“江河水庫那么多，不學(xué)會游泳還成？”，這是父親的話語，也成就了我們水中的本領(lǐng)。水庫的水日夜流出，從無間斷，周邊再聽不到其他的聲音，有鳥鳴山更幽的感覺，在一個緩水區(qū)，坐在小石邊，看著小魚游來游去，有一種小頭長條我們叫它“長不大”的魚游的特別歡，一會兒像箭一樣飛出去，一會兒又回來靜靜地歇著，相比之下，一種小頭寬身全身黑黃斑點(diǎn)的我們叫“鬼魚”的魚顯得文靜得多，它總在不停地汲水，幾乎就那一個姿勢，“鬼子魚”不能吃，“長不大”沒有吃的價值，因此人們一般不會打擾他們，最多只是幾個小孩把“鬼子魚”捉來玩玩而已，“長不大”是很難赤手空拳捉住的，這些魚類都是自由的、我們能看出它們的快樂。
德成從小魚的快樂中忽然想起我們的一個朋友來，他前年進(jìn)去了，一個正科級領(lǐng)導(dǎo)干部，被法院認(rèn)定幾十萬的贓款，換來九年的牢獄。在單位幾乎說一不二，在社會上也有一定的地位，如今連基本的自由都沒了，這一生他值得嗎？人生最好的年華能有幾個九年？我反問他，那么徐才厚呢？軍隊(duì)領(lǐng)導(dǎo)，還是副國級領(lǐng)導(dǎo)干部，有必要那么貪嗎？還有和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們怎么去理解，就算他們?nèi)召M(fèi)萬金，一輩子也用不完呀？的確，徐才厚與和珅們，不是我們能理解的，但我們的朋友，我們?nèi)タ戳�，與在外面時判若兩人，他的幾句話特別能感染我們“外面的風(fēng)雨雷電都是美好的，何況還有自由的空氣，還有陽光雨露”。手中握有點(diǎn)權(quán)利，為什么總要進(jìn)去了才能悔悟！身后有余忘縮手，眼前無路想回頭，來不及了。我們也接受過警示教育，去過郴州監(jiān)獄，看到那場景，你會想，其實(shí)幸福真的不需要太多，衣食住行無憂、自由、平等、和諧就很不錯，如果能受到尊敬那更是多少金錢也買不到的，當(dāng)然，人類的欲望不是小魚只需要一點(diǎn)水那么簡單，但要滿足自己的欲望，需要用正當(dāng)?shù)耐緩�，不要使用歪門邪道，否則縱然積得金銀萬貫，也是吃不香、睡不安，到頭來只為他人作了嫁衣裳。
習(xí)慣了城市的喧囂，閑來無事，到鄉(xiāng)下荒山野嶺來走走看看，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