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82年離開大山溝,就再也沒有回去過,就算多次回韶關,也只是心中、口里念念而已。但大山溝對我,對部隊一起生活的發(fā)小們,那山、那水、那生活、那兒的一切卻是我們永遠的話題和念想,無論走到哪里,看到多么魅力的青山綠水,都覺得不如老山溝的風景,更會讓我想起老山溝--我們兒時的天堂。
我一直不記得大山溝具體的地址,在我記憶深處,她地處大山深處,營房和家屬區(qū),甚至學校都座落在不同的山包上,進出只有一條柏油路,一邊是山一邊是河,或者直接在山中穿行。這次在發(fā)小們的啟示下,我才知道原來她有一個如此浪漫的名字——翁源縣新江鎮(zhèn)魚溪村。
年初四,剛下長沙到韶關的高鐵,原來初中的同學已在出站口等我,同樣是30年未見,但因為初三二班的緣故,通過Q群和微信,我們已相當熟悉和親切。根據(jù)事先做好的功課(發(fā)小們知道我要去,早早地告知我路線和本地人電話),加上JPS定位,我們一路前行倒也順利,雖然那笨笨的JPS讓我們多走了幾里路。進入翁源境內(nèi),前方云霧繚繞,兩邊山巒起伏,一條大河,因為下雨的緣故,渾濁翻滾著。到達新江鎮(zhèn),在村民們熱心指路下,終于來到原部隊駐地的司令部。原辦公的團部司令部大樓,黃色的墻壁已斑駁剝落,人去樓空。家屬們駐地,那些團級干部家屬的別墅也都大門敞開,門窗不全。坐落在山坡上,我家原來住的一排排的房子更是被拆的沒了蹤影,整個營區(qū)雖然仍是樹木蔥蔥,花開一地,但卻已滿目蒼涼,除了梯田便是堆滿了砍下的樹木,踩得落葉發(fā)出呼呼的響聲。友誼橋下,水湍急而奔騰,原來那個清澈見底、魚蝦成群的河流去哪呢?哪里還能整日泡在里面嬉戲,一個猛子扎下去看到魚兒在自由自在地游著。家門口的小溪,雜草叢生,緩緩的溪水呢?跳臺般的小橋孤零零地站在原處?好在陽光明媚,透過暖暖的陽光、茂密的松林、晃動的野草,我仿佛又看到家門口開滿多彩的花兒,大院里長滿青果的果樹,緩緩流動的小溪,各家門口的地震棚,那條通往后山的小路,我經(jīng)常練習后彎腰和倒立的沙灘……
恍惚間,電話響了,來電顯示廣州號碼。原來是家在花都的燕玲姐,得知我記憶模糊,擔心我找不到地方,特意開車從花都趕過來,陪我尋找兒時的家園。此時27團的微信群也開始熱鬧起來,都在詢問我們找到家園和駐地沒有,要求我趕緊把小溪、橋、營房、山路、大操場、那塊大石頭等等拍下來,發(fā)到發(fā)小群讓大家共賞。一路上,我們在笑、在探尋、在記憶中尋找,同學和燕玲姐老公在抓拍,隨著我們的腳步。一幕一幕,記憶的閘門終于全部打開,一切的風景竟然變得如此美好,仿佛回到30年前。一大群孩子,跟著孩子王在河里摸魚、小溪中嬉戲、山中采摘捻子果、在長滿雜草的溝里捕抓眼鏡蛇。拿著板凳到操場上看電影、偷吃戰(zhàn)士們種植的瓜果。跟著老爸們上山砍柴火,布下鐵籠套穿山甲。偷打司令部的辦公電話,看著隔壁的哥哥因為太過調(diào)皮被叔叔用皮帶抽屁股……原來我男孩的性格就是這樣養(yǎng)成的。
最后一站是育英學校,教室已荒廢,上下三層,人去樓空。房前堆滿沙子,爬上沙堆發(fā)現(xiàn)那尊黃繼光石像還在,只是已被雜草包圍。扭過頭發(fā)現(xiàn)一中年男子也在旁邊觀望、拍照。我和燕玲姐嘀咕,難不成他也是尋夢人,一問果然是我們部隊換防前的127師子弟,不過是他已離開40年,更巧合的是大哥是株洲人。雖然只是初次見面,仿佛昨日曾一塊混跡此地,竟也如此親切。寒暄之后,她愛人感嘆:真的無法理解你們,怎么這么多年仍是念念不忘?
此次老山溝之行,因為同學一路相隨、相伴,一顰一笑、生動的畫面和清晰的背影被定格在永久的記憶中,堪稱御用攝影師。
發(fā)小燕玲姐夫妻專程趕過來,雖然她從來就沒有到過這里,卻已完全融化在老山溝的生活里,這份深深的情誼讓我感動。
而同樣懷揣部隊大院情節(jié)的故鄉(xiāng)人,一樣的經(jīng)歷、一樣的念想,相聚在曾經(jīng)生活的老山溝,讓我和發(fā)小們感觸到:風景依稀情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