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看到關(guān)于近70種湖南野果的圖片介紹，就想起我曾經(jīng)吃過的種種，滿滿的回憶和幸福感。不過這些野果，大部分是兒時在廣東的山溝溝里見到、采摘、享用的。如今看到圖片和介紹，那久違的親切感便慢慢涌來。
韶關(guān)翁源的魚溪，發(fā)小們俗稱老山溝，四面環(huán)山，只有一條公路通往縣城。營區(qū)和家屬區(qū)全部建在山坡上，我家那棟房兩邊是兩條小溪，清澈的溪水從山上滔滔不絕地流下來，溪水清澈見底，鞠一捧、冰涼清甜。沿著小溪往上走，就進(jìn)了大山。最喜歡吃的是茶萢；茶樹上一種變異茶花的果子，模樣似花又像葉，比花稍硬、比葉子稍厚，味道甜甜的，很松脆很爽口。當(dāng)然這種茶萢很難找，一座山頭或許只有那么幾棵樹有。山茶花密露；茶花盛開時節(jié)，花蕊中央往往幾滴密露，想嘗鮮的拿根小蘆葦桿吸那密露。因為這，我們一幫人曾經(jīng)被蜜蜂追趕，更加不小心在逃跑過程中碰到馬蜂窩，幾個小伙伴臉、手被蟄得腫得老高。山上最多的是楊梅、柿子；深山處，沒有人種植也沒有人管理，卻總能結(jié)出滿滿的果實。楊梅由青變紅再變紫，你不用爬樹，就在樹下?lián)炷切┑粝聛淼�，或猛力去搖樹干就能收獲一布袋。每次去摘楊梅，我喜歡盯著樹看上一陣，青的、半紅半青的、紫的果實在陽光的照射下發(fā)出淡淡的七彩光，風(fēng)吹過、楊梅葉發(fā)出嘩嘩的響聲。有一年和同學(xué)上山摘楊梅，回來太晚被老爸一頓鞭刑。柿子樹長得很高，青的黃的都不能搖，必須爬樹采摘，青的拿回家放在米缸里，捂一捂就熟了。天冷時，我爸喜歡帶著我上山挖冬筍，彎彎的五短身材，肉卻很厚實，加肉炒最好不過，放些酸菜也不錯，清爽可口。春天則是山竹筍；一片片的低矮竹林間長滿細(xì)長的小竹筍，剝了皮用開水燙燙，美味至極。山邊小路旁，長滿紅紅的小刺萢；因為太多的刺，摘下來手掌上總要留些許小干刺。記憶最深刻的是捻子；我們小時候喊紫果果，成熟時紫的發(fā)亮。樹很矮小，如灌木叢，有時一棵樹的果實就能把肚子吃的撐撐的。當(dāng)然這種野果不能貪吃，腸胃不好的孩子很容易消化不良�，F(xiàn)在山區(qū)集市偶爾有賣，人們大都拿去泡酒。有一陣看金庸武俠小說《書劍恩仇錄》，里邊的香香公主因為喜食各類花兒，渾身散發(fā)淡淡的花香。于是見到山里、院里、路邊的玫瑰、茶花、映山紅、桃花、李花、梔子花……也一股腦地摘了往嘴里填，終究也沒能成香香公主。
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雞爪子樹（也有叫拐棗、雞爪梨、萬字果、甜半夜等）；一長串，形狀像雞爪。百年了吧，每到秋天，果實自己成熟掉下來，伙伴們會撿那些已經(jīng)干了的吃，很甜，那些飽滿新鮮的偶爾也有點麻口。很多年過去，那棵樹還在，只是少了樹下?lián)旃拥暮⒆�。犁頭草；葉子可吃，酸酸的，開出的小花是紫色的。最多的是蛇果；外型和刺萢相像，菜地、路邊、小溪旁，到處都是。大人們不斷地告誡好吃的孩子們：這是蛇爬過、舔過的東西，有劇毒，千萬不能碰��！加上見到紅紅的果子上有白色的小泡泡，就更加堅信那是蛇的唾液，有毒了。于是碰上往往繞開走，擔(dān)心草叢里突然竄出一條蛇來。后來才知道，這是蛇莓，無毒產(chǎn)品，可以吃的。但一直以來，也沒人去嘗試，畢竟腦海里父母的叮囑早于根深蒂固，何況山里吃的東西實在太多，可沒必要去冒這個險。還有茅草根；長在黃泥地里，泥土里挖出來洗干凈，放在嘴里嚼爛，甘甜。地木耳是雨后的美味，軟乎乎，只是清洗起來得細(xì)心。各家各戶種植的玉米，收割之后，玉米桿雖沒有甘蔗那樣甜爽，倒也清淡有嚼頭。
小溪里的魚蝦，池塘里的泥鰍、黃鱔，大河里的野生魚、小螃蟹，田里的青蛙、蚌殼、螺螄，山里的穿山甲，野雞，草叢里的無毒蛇……
從前把這些野貨當(dāng)零食，餐桌上的牙祭，如今別說吃，連見都很難再見到，但曾經(jīng)嘗過它的味道，也算是一種幸運和滿滿的幸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