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場風(fēng)吹過,整個街頭驟然間冷清了許多。楊柳樹上的葉子似一只只簪子從冬姑娘的發(fā)絲間掉落,落在街頭,落在車頂,落在鄉(xiāng)下人家的瓦縫里。頃刻間,大地像一個俏皮的女子,戴上了一頂黃顏色的嫵媚的假發(fā),似是等待著自遠(yuǎn)方歸來的親人。
這個季節(jié),蟲鳴消失了,花香消失了,就連枕上的秋意也消失了。世界安安靜靜的,清清爽爽的,風(fēng)不起,塵不染,空氣在流動過程中帶著微微的寒意,但也是悄無聲息的。這種感覺,如同整個世界都進入了沉睡中,讓人不忍心打擾,縱使要從其旁經(jīng)過,人們也是躡手躡腳地,生怕驚擾了它。但也有例外,譬如不安分的鳥雀。
鳥雀都喜歡負(fù)喧,晴天里,電線上,樹枝間,到處都有它們的身影,雖不如春夏秋三個季節(jié)百鳥集會時來的熱鬧,不過也可稱得上“歡會”了。打谷場上的鳥雀尤其多,你經(jīng)過時拍一拍掌,呼啦啦一片,足有成千上萬只。顯而易見,這片天地早已被他們占據(jù)了。
午后,躺椅上的老人沐浴在陽光里,雙眸微闔,臉上流露出慈祥知足的神情,好似正做著兒孫繞膝承歡的美夢,讓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安寧。小孩子在哪個季節(jié)都是不安分的,你追我趕,嬉笑打鬧,全沒有時序變化的概念,寂靜的時光因他們的喧鬧有了響動,有了生氣。
離他們不遠(yuǎn)處,一只小花貓在陽光下伸懶腰,如一個曠達的隱士負(fù)喧于日光中,更添時光的恬謐。拴在門口的大黃狗也如是,不過后來可能是因為做了噩夢,聽到了門口的腳步聲,幾聲憤怒的犬吠,打破寧靜。
大自然中,有些樹掉光了葉子,有些樹卻是四季常青,蒼松翠柏,茂林修竹,在冬日的蒼茫里顯得別樣好看。偶爾一場冬雪,紛紛揚揚的,好似人訴說不盡的話語,將整個冬季的靜與鬧都裹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