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圍城》被拍成電視劇,那時候年輕不是很喜歡這部劇。只隱約記得陳道明飾演的那個角色,梳著油光水滑的分頭,眼神狡黠,神情既促狹又猥瑣。后來逐漸喜歡上了歷史的、人文的、戰(zhàn)爭的、厚重的作品,書讀了一部又一部,改編的電視劇反反復(fù)復(fù)在看,乃至于臺詞都非常熟悉。
年齡大了睡眠自然不好,漫漫長夜手機反扣在床頭,靜靜聆聽著對白,仿佛就生活在那個年代,仿佛就身處在那個場景,能真真切切感受到他們,甚至能嗅到那個時期的發(fā)霉的味道,如同穿越了一般。在閱讀了《茶館》、《龍須溝》《寫在人生邊上》等等作品,忽然有一日想起這部劇,便找書來讀,和年輕時候讀的感覺截然不同。也許是聯(lián)想到自己,也許是聯(lián)想到多舛的命運,竟一時不能自己,與書中的人物同呼吸共悲憫起來,心靈一度苦苦掙扎,似乎不堪生活的重負,戚戚然萬般惆悵。
《圍城》里的方鴻漸,是一個甘于平庸、生性懦弱的人,前半生因為權(quán)貴準(zhǔn)女婿的身份,飄揚出海留學(xué),買得一紙文憑歸國,輪渡上又演繹了一番那個時期的愛恨情仇與人性凜然,歸國后在大學(xué)做了個副教授,卻是個誤人子弟的冒牌海龜,雖說外表儒雅又有海龜?shù)谋尘,卻連最青春、最忘我、最值得爭取的愛情也不敢或者不屑追求,舒適困在自己造的牢籠里,生活似乎過得輕松體面,靈魂卻無處安放。
也許對于懦弱的人而言,茍且地隨波逐流就是最好的安排吧,夏有西瓜可食、冬有炭火可烤,物質(zhì)上還算無憂。但是懦弱,懦弱是方鴻漸的致命之處,也牽引著方鴻漸悲慘的一生,因為懦弱而沒有思想更沒有靈魂,這不僅讓他婚姻痛苦,失去了原本可以同舟攜手的女人,事業(yè)上更是浪得教授虛名,過得渾渾噩噩。這似乎就是圍城中尷尬,無論苦逼的人生或者千古詠唱的愛情,無不因為懦弱、屈服和隨波逐流,而終生困頓在圍城當(dāng)中,一生平庸也必將遺恨終生。
與命運抗?fàn)幓蛟S是徒勞的,但是終歸還是需要勤勤懇懇、腳踏實地,該竭盡全力的時候就不要有所保留,該爭取時候就不要曲意逢迎,也許這樣才能不留遺憾,才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樣子,才能走出圍城去迎接城外的美好生活。